記者楊基山/整理報導
即使過著「與世隔絕」的孤島日子,對外訊息幾乎全面中斷,在思鄉之情濃烈的同時,拉包爾的台灣歌仔戲,也一直演到日本投降後,1946年4月陳禁田返台前夕,才告落幕,算是解了不少台灣兵的鄉愁,所以他在回憶錄中,花了蠻長的篇幅在敘述這段難忘過往,而能平安回到頭城再見親人,闔家團員則是「感謝天公神明的保佑」。
史料記載,台灣籍日本兵在新幾內亞戰場有一萬餘人死亡,這個數字聽說還不包括行方不明者,約佔軍伕總數的3/1強,同屬該區域的拉包爾,因未遭逢登陸戰,相對於周邊島嶼的戰情,顯得「平靜無波」,甚至會把空域上的飛行物當戲看,陳禁田表示,尤其是戰爭後期,發現有新型美軍飛機,就算躲向防空洞,也會擠在出口觀看。
至於日軍的飛機船艦撤走後,留在拉包爾機場也是「破銅爛鐵」,在勉強拼湊修護後,也僅敢於美軍空襲(上午九時前或下午四時後)的空檔試飛,不知情的台灣工員以為是我軍在展示武力,提振士氣而興奮不已,陳禁田說,有一回兩架零式戰機起飛不久,便快速返航降落,接著就傳來美機的聲音,令大家不明所以!
經過很久,台灣工員才知道美軍攻佔新不列顛島塔拉西等機場後,已在附近設有「雷達」隨時監視拉包爾的動態,這也是遭圍困以來,很難得聽到的新武器名稱,因為直到被告知投降之前,當地生活基本上是在做工、吃飯、睡覺、演戲,周而復始的悠閒中度過,今均村司令還拒絕大本營要求將司令部撤至印尼拉馬黑拉島的命令。
時序進入1945年8月,陳禁田明顯感受到美軍飛機已不再出現,也迎來拉包爾空前的平靜,數日後,台灣工員等接受指令在廣場集合,奧村部隊長含著眼淚,向大家恭讀終戰的御敕語,「我們輸了,戰敗了」。他回憶到,「第二天起床,到山洞外,覺得太陽溫和,空氣中透露出一股鮮,到處走動也不覺危險而擔心,特別平安又輕鬆」。
▲講閩南語的拉包爾華僑女孩(圖/摘自網路)
這段期間,陳禁田提及一些趣事,由於在拉包爾認識很多日本朋友,且均肯定他的待人處事,戰爭即將結束的消息傳來,有位原籍青森的軍官,邀請他去日本發展。另在華僑村接受餞別宴時,更有年輕人勸他留下來,並稱村上看上那位女孩,他做媒,在這裡成家,周邊椰子園隨便畫一畫,皆屬陳所有,但他「一心只想趕快回台,全部婉拒」。
日本是投降了,卻不代表台灣籍日本兵可以馬上揮別生活四年的孤島,由於無船可搭,思鄉情切的陳禁田在拉包爾足足等了八個月,才接到上船的通知,為脫離日軍的管理,他們和前往日本製造飛機的台灣少年工一樣,成立「台灣民團」的自治性組織,以為可更加自由,結果竟然是「失敗」收場。(待續)